【五悠】白昼如焚（9）
summary：吸血鬼五×血猎虎，架空背景，ooc预警
第九章
“……老师？老师，醒一醒，我们到萨罗耶了。”
五条悟睁开眼睛，看见的是盛满阳光的列车车厢，和虎杖明亮的琥珀色眼睛。列车已经停靠在萨罗耶的车站，七月的风炎热干燥，天空尤为蓝而明净，显得格外的高，云层无影，蝉声轰鸣，从站台向北望去，能看到郊外一大片盛开的向日葵，和梦境中的一模一样，这让五条感到怀念。
“悠仁，”他伸手捉住了风中飘过的一片花瓣，说，“你喜欢这里吗？”
虎杖拎着装有武器的行李箱，看向远处画卷一般铺展的城市，笑着说：“嗯，这里很漂亮！”和雅图拉斯的热情繁华不一样，被称为“繁花庭院”的萨罗耶内敛而浪漫，但她无疑是美丽的，像一位端坐在花丛中，身披丝巾眉眼含情的美人。他上次来这座城市还是因为组织的任务，极为匆忙，如果可以，他也想好好欣赏萨罗耶的美景，再品尝一下这里盛名远扬的玫瑰蜂蜜。
“悠仁，你知道萨罗耶最吸引人的地方是什么吗？”
“……鲜花？”
“这么说也不错，但是，萨罗耶最早的声名来源于医药。”五条领着虎杖踏上萨罗耶的街道，这里遍布花香，随处可见盛开的鲜花。五条看着这座和记忆中完全不一样的城市，缓缓地说：“萨罗耶是人类最早的居所之一，他们在这里发展了医药。医者的仁心，和医疗背后所蕴含的，细致而温暖的人性，这是伤口能够自愈的吸血鬼无法理解也无法拥有的东西。”
“后来，吸血鬼向这座城市发起了圣战。这里的人们面对黑夜一般的恐惧依旧不屈，这种坚强令萨罗耶得到了日神恩菲林的眷顾。从此，萨罗耶四季如春，万物生长，渐渐成为了大陆上的繁花庭院。”
“听起来是个很好的故事。”虎杖接过了一位姑娘递给他的郁金香，他抬头看着五条的神情，默默地想，可是为什么老师看上去并不高兴。
萨罗耶像是在准备迎接什么节日，街道上都是忙碌的人们。他们行走其中，像是两个最寻常不过的旅人。在城市广场前熙攘的人群里，五条轻声地对虎杖说：“悠仁，接下来，我可能会带你经历一些危险。”他只是陈述，并没有征求虎杖的意见，这是自然，主人握刀前何须向刀问询。
刀在他面前睁着一双澈亮的眼，等着主人的下一句话。
“如果你见到了这个女孩，就带她来见我。”五条将天内理子的照片递给他，薄薄的相纸上，女孩黑发飞扬，背景是他从未见过的建筑。
虎杖有了一种感觉，他现在触碰到的，或许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五条悟，来自久远的过去，或是早已尘封的回忆。那个五条悟和黑发的女孩一样，被寂静地定格在了时光的某一处角落，所以他只能窥见一个细碎的剪影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虎杖说。
五条看了他一眼，笑着问：“你不好奇吗，悠仁？”
“是挺好奇的，不过，老师想告诉我的话，肯定会说的吧。”
五条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，这时他又变回了那个嬉笑散漫的纯血，搂着少年兴致勃勃地开口：“走，正好带你尝尝这里的杏仁蜂蜜奶油酥！”
“听上去好甜啊。”
他们走进了街边的一家咖啡馆，五条点了一些甜点和蜜瓜苏打，靠在座椅上问：“悠仁，你知道吸血鬼为什么会产生，血族的秩序如何得以维系吗？”
听见这个突然的问题，虎杖想了半天，才从脑海里挖出一点血猎入职培训时的记忆：“我记得……好像是因为，阿卡普丽娜？”
五条吃了一口奶油蛋糕，将叉子含在嘴里，有些含糊地说：“没错。然而，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件在人类中知情者寥寥无几，在吸血鬼中却人人心照不宣的事。那就是，阿卡普丽娜其实还活着。”
“……诶？！”虎杖惊呆了：“还活着？几千年？她不只是一个传说吗？”
“准确的说，她从未真正地死去。即使肉身早已朽灭，她的精神依旧存在于这片大地上的某一处。我跟你说过，在吸血鬼的世界中，血脉是一切的基础和铁则，而这种力量的源头，就是阿卡普丽娜，她像是大树的树根，承载着血族所有的历史和文明。”
“好厉害啊……感觉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厉害了。”虎杖将一块杏仁酥放进嘴里，这样感叹道。
“但是，她还是会衰朽，所以产生了圣使。每过几百年，吸血鬼就会去寻找合适的人选，献祭给阿卡普丽娜，用以令她恢复力量。”
不出意料地，虎杖皱起了眉。五条注意着他的反应，继续说：“两百多年前，被选为圣使的是一个女孩，她叫天内理子。我作为护卫见到她时，悠仁，她和你一样大。”
那个女孩作为祭品时，才十五岁。虎杖这么想着，一点食欲也没有了。
“圣使在献祭前要举行巡游，经过所有血族的城池和领地，将象征阿卡普丽娜的银莲花洒在河流和土地上，这是仪式的一部分。但是，她在到达雷诺之后就失踪了，我没能找到她，所有人都没能找到她。”
“吸血鬼为了将这件事掩盖过去，很快就物色了新的圣使。但是，天内再也没有回来。”五条用叉子戳戳盘中剩下的蛋糕坯，抬起苍蓝的眼眸看向对面的虎杖，问：“悠仁，你觉得我冷漠吗？”
虎杖想了想，摇头：“老师如果真的冷漠，就不会在两百多年后的今天，带我来这里了。”她拿起桌上的照片，向五条问道：“这个女孩，天内，她还活着吗？”
五条看向窗外，说：“我不知道。不过我可以告诉你，这件事绝对不止一张照片这么简单，或许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陷阱，”他托着腮微微侧头，笑着看向自己的刀：“即使这样，你也愿意为我出鞘吗，悠仁？”
虎杖的眼神被日光淬透，类似锋芒，他看着五条，点头说：“愿意。”
这天晚上，五条带着虎杖来到了萨罗耶的南郊，这里如今已经成为了一片茂密的树林。“萨罗耶的城市中心发生过迁移，因为水源和战乱。这里曾经是萨罗耶的红桥区。”五条看着不远处的橡树说，那棵树从一间破败的小屋里生长出来，繁茂的枝叶看上去要将那间屋子撑破了一样。
这样植物和建筑共生的景观在这片树林里并不罕见，在无人的黑夜中显出一种时间流逝的荒凉。虎杖看过去，发现有些建筑和天内照片上的很相像。“老师，这里难道是？”虎杖问。
五条看了一眼树林深处，回答道：“并不是，天内她那时并不住在这里。她住在乡村，与一大片向日葵为邻，不过她说过，她会到红桥区买裙子和针线。”
月光在树影间静谧地流淌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，这里连归鸟的啼叫声都没有了，只剩下风穿过树枝的呜咽，安静得吓人。虎杖默默地握紧了手中的长剑，他能感觉到周围有至少十几人的气息，在这种地形上，死角非常多，他必须非常小心。
“悠仁，”五条抚过他的肩膀，轻声低语，“不用顾忌其他，将挡在你面前的，通通斩断。”
“是。”虎杖回答道。他是混血，双目并不会像吸血鬼一样发光，但那眼神极为锋利，如同在暗处匍匐的猎豹，紧盯着猎物的咽喉。
他们一同向前走去，在越过某棵树时，空间骤然被拉长，他们被强行分开，越来越远。“老师！”虎杖立刻向五条伸出手，但还是来不及，不过一瞬，他的视野中早已没有了五条的身影。
等到那种强行拉扯的感觉停下来时，虎杖抬头看了看四周，发现自己似乎被这股不知名的力量带进了一片废弃的工厂里。月光从破碎的玻璃窗洒下来，像一泓清亮的水，照亮了他脚边的尸骸。皮肤干瘪，瘦骨嶙峋，神情痛苦不堪，这种尸体他见过很多次，这是被吸血鬼吸干血液的人类。并且，这样的尸体明显不止一具。
虎杖看向那些在高处发光的眼睛，脚上暗暗施力。这里到弥漫着死尸的腐臭，恐怕是这些吸血鬼聚集的进食场所，显然是为了拖住他的脚步，在这里和他们缠斗并没有意义，当务之急是赶回五条悟的身边。
他环顾四周，发现了远处的出口，当即以一种常人难以企及的速度冲了过去。然而，待到他成功跨过那道破损的大门时，展现在他面前的，却是一间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工厂，连月光倾斜的角度都没有半分差别。
空间像是被拉长成了收尾相连的迷宫，这恐怕是这里某个吸血鬼的能力。虎杖将长剑横在身前，警惕地迈开步子。他们不可能没有发现他，但是谁都没有率先攻击他，这本身就很不对劲了。
既然他们不来，那就让他攻过去吧。虎杖想着，踩上脚边的一个空桶，借力直接跃上了高处。六，七……十，十一……最少也有十一个，他从未跟这么多的敌人直接交过手，他能赢吗？
“喂！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？五条悟呢？怎么是这个血猎！”有个吸血鬼喊了一声。
他们原本是冲着老师来的吗？为了什么？虎杖躲过向他袭来的尖爪，向前一步，极快地转身便擒住了那个吸血鬼的左手，将剑横在他颈间。剑上的白银映照着月光，落在吸血鬼的眼中，剑刃再往里一寸便会命丧当场。
“所以，说好的是什么事？也和我说说吧？”虎杖面无表情地盯着剑下的猎物，琥珀色的眼睛在月光下尤为透亮，目光却如同一头凶兽，锐利至极。
“原来是这样，还算是有所准备，”五条悟看了一眼四周，便悠哉地将手放进口袋里，笑着说，“不过，居然想用这种方法对付我，我是该夸赞你们的愚蠢，还是该嘲笑你们的自大？”
他现在身处于一节古怪的车厢里，像是停滞的，但底部有时又会传来轻微的震颤。他感觉不到虎杖的气息，猜想应该是刚才的变故将虎杖拉扯进了其他的地方。不过，如果是这里某个人的能力，杀了他，悠仁就能回来了。
但是在那之前，他还有事要做。
五条偏头，轻巧地躲过向他飞来的刀刃，随后他身形一闪，没有人看到他是如何动作的，潜伏的十数人中一瞬间便有三个身首异处。吸血鬼间的相杀，基本礼节是不用血猎的武器，纯粹以力量和能力获胜，因为白银造成的伤口无法愈合，会对他们的战斗产生很大的影响。虽然刚刚的飞刃明显是银制的，五条悟也没有使用武器的打算，十几个渣滓聚在一起也无法够到最强的衣角，五条悟单凭力量就可以轻易撕碎他们的身体。
片刻之后，车厢里就只剩下了一地的“尸体”，五条悟脸上沾着血，握着其中某一人的心脏问道：“所以，你们的目的是什么？别告诉我是为了杀我，我真的会笑出来哦？”
心脏的主人手脚皆断，躺在在地上咬牙切齿：“可恶……”
“快说嘛，不然我就真的杀死你了啊？御三家还是元老院？还是什么不入流的小家族？”五条在手上稍稍施力，便听到一声咒骂：“你，你……这个怪物！”
“要不就换个话题吧？你们怎么看也不像能从圣战里活下来的人，那张照片是从哪来的？”
“我，我不知道！那是老大给我的！我们只是奉命行事！”
听见这个回答，五条无所谓地笑起来，将手中的心脏扔到一边，向另一具“尸体”走去：“不说也没关系，反正时间还很多，我可以将你们的心脏都挖出来，慢慢地拷问。”
【TBC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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