鸽中真香怪

五悠好香我好爱

【方应看×你】雪煎茶

#遇见逆水寒方应看×旅妹,第二人称设

#关于宋代茶艺,并不是很了解,或许有错误之处

#是糖,放心吃


章一

你拥着狐裘披风,手里捧着手炉,就这么坐在神通侯府的亭下,托着腮瞧着面前的红泥小火炉。

炉上是一瓶雪水,你亲自看着用兽金炭小火烧的,水汽蒸上来便飘出一股清冽的梅香。这是在茶楼里无情教给你的,梅上雪水点茶,会更得其凌然幽香之妙。手边几个上好的汝窑茶盏釉色温润,映着雪光足可入画,里面细碎茶末暗绽淡香,徐徐以待。

你今早瞧见下雪了,便撒欢儿似的想奔出去玩,结果脚还没迈出门便被方应看给拽了回来。方大侯爷掂着扇子,直接无视了你的抗议,亲眼看着你被丫鬟侍女上上下下裹得像个粽子,又看你吃完了早饭才进宫去了。

你瞧瞧自己这一身,挪挪脚都觉得费劲,心有不甘地叹口气。

一口气叹完你又来了劲,提着厚厚的裙角沿着园子里扫好的路去找梅花。彭尖跟在你后面心惊胆战,生怕你一个不小心把自个儿摔了,只得皱着眉道:“姑娘,侯爷吩咐过的,你身子不好,不能在冷风里胡闹。雪天路滑,还是回去吧。”

可怜彭尖一个大男人,哄小姑娘的事情也没干过,费了老大的劲才将你老老实实地带回了亭子。你怀里抱了好几枝才折下的红梅,咂咂嘴还觉得意犹未尽,让小丫鬟代你去取了梅花上的雪水,就在亭子里架起了小火炉,就待梅雪芬芳,茶香悠然,让你也好好体验一番北宋文人的闲逸雅趣。

你瞧着那瓷瓶上冒出的白茫水汽,心里默默算着时辰,想着方应看是不是快回来了。随即又转念一想,他今早出门时只在你碗里捡了块糕饼,你瞪他他还耍赖,捏着你的脸眯眼笑,你连人都是我的,抢你块糕饼又怎么了?

你裹在狐裘里气呼呼地挥手,像个长了腿的粽子,方应看拿扇子敲了敲你的脑袋便出门了。他早上出门的时候又没喝茶,应付完宫里一干贵人还不得口干舌燥?你美滋滋地想,可得把自己煎的梅雪茶给看好了,让方大侯爷看得着喝不着,以报他早上欺负你的一箭之仇。

姑娘,可是个记仇的姑娘。


章二

方应看回到府里,远远地便看见一只裹得圆圆的团子,抱着手炉昏昏欲睡。他快步走过去,将你面前的小火炉给挪远了些,道:“怎么坐在这里?又着凉了怎么办?”

你迷迷糊糊地抬头,瞧见方应看近在咫尺的脸,下意识地便笑开了:“我在等你啊。”

方应看听了这话,眉头舒展些许:“那也别在这里,去屋里等我就行了。”

你脑袋清醒了些,又连连摆手否认:“不不不,我才不是等你,我……我是要煎茶来着。”

方应看揶揄地瞧着你:“你的茶呢?”

你心里一惊,却见瓷瓶里哪还有什么雪水?原是你没留心时辰,雪水都烧干了,空余一瓶梅香。

都没水了,还拿什么泡茶?

你垂头丧气,方应看却坐到你身边:“你真这么想煎茶?”

“前几日无情师兄教给我的,梅雪煎茶,我只不过是想附庸风雅罢了。”

“看你整日都闲不下来,怎么今日倒有这般雅致?怎么,我侯府里的点心不够你吃了?”方应看牙尖嘴利,分明是笑你只知道吃点心,你却跟他生不起气来。

你眼下住在神通侯府里,严格算起来也是寄人篱下,吃人嘴短啊!你撇撇嘴道:“还不是你不许我出去,今日这么好的雪景,看不到真真是可惜了。”

方应看抚扇而笑:“不过就是看雪景,又是什么难事。”说完他便将你拦腰抱起,运起轻功飞向侯府最高的楼阁。

“哎,方应看!”你今日衣服穿得厚重,怕他抱不动你,急急喊了一声。

“紧张什么?怕我抱不动你?”方应看将你稳稳放下后笑了一句。

你嗫嚅道:“我今天穿得多……早上又吃了许多点心。”

方应看拿扇子不急不慢地抬起你的下巴,笑道:“我堂堂神通侯,若是连自己娘子都抱不动,说出去岂不是惹人笑话?”

日头升上来,清亮的阳光照在雪上,亮晶晶的。

神通侯府里的高阁,自是气派非常,俯首可见汴京景色。昨夜大雪,繁华的都城便成了白茫茫一片,银装素裹,其间杂夹着缱绻红尘,盛世图景,虽是韵致不同,却也丝毫不输雪落原上那一片天地一色的浩荡之景。

此情此景,你忽感荡气回肠,之前在网上瞧见的一句胡话:“爱妃,你看,这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。”想来正是应景。

于是你伸手搂住方应看,情深意切:“好看啊,你瞧,这是本姑娘送给你的盛世美景。”

方大侯爷一扇子敲碎了你的大言不惭:“行了,别做梦了,你连吃包子的钱都是我的,拿什么送我?”

你理不直气也壮地“哼”了一声,抬手捂住被敲的脑门儿。

方应看笑着瞧你,眼里似有星辰闪烁:“要我说,这一桩一桩的先欠着,以后你嫁到府上来,一辈子长着呢,慢慢还,怎么样?”

白亮的雪光映着方应看的眉眼发尖,他这样看着你,好似冰雪融尽,待到一个草长莺飞的春天。

你想起来,你曾在风雪里,对自己许下了一个誓言。

你要与这个男人,一起走到暮雪白头。


章三

数月前,你蛊毒发作,太医院里请来的太医在你床边围了一圈,束手无策。方应看将你抱到马背上,从汴京到毁诺城,十几日的路程硬是被压成短短三日。

方应看抱着昏迷的你,不要命一样日夜兼程地赶路,跑死了多少匹马。三日间,他一刻都不敢松开你,可还是看着你一点点变得面如死灰,灯枯油尽。

这次秦晚晴没有拦他,莫说是秦晚晴,毁诺城无一人敢拦。守城的女兵瞧见那时的方应看,也只敢在事后跟小姐妹们说,那日的神通侯在漫天的大雪中,死死护着怀中的姑娘,面若罗刹。

不过才九月,毁诺诚中已落了雪,纷纷扬扬恍若离人泪。方应看为你取了数回心间血,唇色发白,堪堪包扎好又推开一碗浓苦的药,沉声道:“我要去看看她。”

于是他在这大雪里,一步一步,走到你的床前。

他想伸手碰碰你的脸,却又怕将凉气过给你,站得远了些。

你闭着眼沉睡,自是不可能瞧见,似乎从来无所不能的方应看此时是多么的无措而颓然。他瞧见镜中自己头上落了薄薄一层雪,抬手掸掉时才发现自己指尖发颤,他握紧手轻声苦笑:“你若再不醒,我便真的要等到白头了。”

真等到你醒来的一日,他却风轻云淡,将这一切轻描淡写地盖过去了。

他不说,但你不能忘。

方应看为你滴尽了心头血,

姑娘,是个知恩的姑娘。


章四 

自方应看看来,你那时躺在床榻上,眉目寂寂地,似是沉在梦里。他自是不会知道,你那时又经历了什么。

你身处在一片模糊的黑暗里,恍恍惚惚地瞧见了走马灯,面前浓黑汤药一碗,有人在你耳边说:“喝了吧,喝了,你就能回原来的地方啦。”

原来的地方。

你想起了。

是了,你是不属于这里的。你要找到清明上河图,你是要回家的。

身后的蛊虫虎视眈眈,想冲你伸出带刺的螯牙。

你接过汤药,却瞧见远处的黑暗中升起了一点光亮。

你静静地看着,却蓦地流泪了。你认得那光亮,那是明灯的光,那是方应看为你放的明灯的光。

你不能走,你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如藤蔓般疯狂生长的信念。你走了,方应看要怎么办?你说过要与他一同走下去,你们在金明池放过红叶,你们在汴京看过长明的灯火,你们在桃花坞见过落英缤纷,春色驻留。

你不能走。你拿着药碗的手颤抖起来,不能走的,你走了,方应看要怎么办?

你狠狠心,将手里的药碗哐啷砸在地上,拔腿就向那一点亮光跑去。后面有什么在追你,你没敢回头,你知道那是身形巨大的蛊虫,地上似乎有什么要来绊住你的脚,那是阴间累累的枯骨,还有恶鬼弯曲的钩爪。

你拼命地跑,跑向他给你的光明。

不知过了多久,你终于甩脱了紧随不舍的黑暗。你睁开眼,看见方应看还有些苍白的脸。

你忍住几乎要夺眶而出的眼泪,嘶哑着声音说:“我回来啦……方应看。”

我回来啦。

我来与你一起走过漫漫的晨昏朝暮,一起去看桃花,放红叶,我不会成为你的弱点,我会与你一起,在这世间,好好地走下去。

拼尽全力遍体鳞伤也要走向对方,触碰到了便不再放手。

看,你们有多相像。


章五

世人皆道,神通侯方应看野心勃勃,杀伐果断,城府深沉,杀个把政敌都手段高明,不留痕迹。这样的人,又怎会把真心交出去,保不齐,侯府里那位姑娘也是侯爷下的一着棋。

你听了不过一笑,方应看的好处旁人如何懂得?他是世人的神通侯,却只是你一人的方应看。

又是一年深冬肃寒。风雪初霁的日子里,你被他抱在怀里,抬头便能看见他那双如同藏了星辰的眼睛。他抬手将你身上的斗篷拢了拢,笑着为你指园子里开得最好的一枝梅花。

旁边有一盏梅雪茶,淡香盈盈,久散不去。

你轻轻握住他带着一层薄茧的手,与他一起看着前方,如同望见一个冰雪融尽,草长莺飞的春天。





【END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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